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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尽天涯路远

  其实,天涯并不远,只是心远而已。

  友人从海的那边打来电话,说正站在海边,你听听这惊涛骇浪吧!也许,这正是台风来临的前奏。远远的涛声汹涌澎湃,心潮也如滔滔般澎湃。涛声里依旧随浪远,回味依旧绕椰林。身在大陆上,心已在涛声里,就不必还询问什么时候去海南了。

  人道一心向远游,何必在乎冬与秋。山高水长人远望,望不尽苍茫南海浪千年,风帆飘舟去,摇在天尽头。云浮飘渺航笛声声,不见飞雁寻回程。

  在没有去南海以前,只知道天涯海角代表着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当脚步真正地踏上南海岛,似乎踏浪比听涛更来得实在,来得自然而随意。人类似乎只是因为喜欢大海,才去海边踏浪;因为只有置身于惊涛里,与骇浪亲密接触才能了解海的浩瀚与神奇,并被其吸引而成为弄潮儿,成为崇拜者的心中仅存敬畏感。生命因海的博大而生,海因其具备了生命而富有,我们被这些富有所吸引,就有了常去南海踏浪的过程。去程单一,回程自然就丰富多彩了。去几天,来几天心无挂碍,仿佛路程并不遥远。

  记得第一次去海南岛,一行人经过椰子树下的时候总是抬头看,就怕传说中的椰子掉落砸破了头。其实,我们去的时候椰子已经过了收获期,树上根本就没有椰子。

  如果是游山玩水,去南海看看,去玩玩倒是一个很惬意的地方;如果去岛上工作居留,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毕竟南海太远太偏,来来去去都不方便,因为那里就是真正的天涯海角。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朦朦胧胧的夏天,像所有的记忆一样,回味总是有一些酸酸甜甜。在那个远去了的夏天里,仿佛南海上有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召唤。在犹疑中踌躇再三,结果还是动了去天涯海角的念头。然而,心却却徨憾着。天涯路远,去留都不轻松。那是一段最难熬的时光,一边是丢不开旧念念,一边是远在天边的你。远行与离绪,始终都在矛盾中煎熬,只是觉得眼角潮潮的有一些收不住的湿润。试问现实为什么就这么残酷,人生为什会有必离。那种丢不开的牵挂与情感纠缠在一起,在进退维谷中欲罢不能,欲说还休。南海的风,南海的浪,椰林和落日还有悬在心头的牵念无不时时地折磨着离人的神经。怀揣着无以排解的惆怅,载着我们的快巴终于来到了海边。在无边的风浪里,海水巳不那么清沏,波涛上的海轮也不那么温顺;偶尔有海鸟掠起,拂过起伏的水面渐次升高远去,就象离人的心绪起起落落。汽笛声声里,海面上漫起了苍茫的流,那是飘远的浪花,那是落寞的心波;试问,远帆向何处,只把寄望托给了浪花。

  终于要跨过琼州海峡了。站在混装轮的甲板上,远方的海南岛朦朦胧胧,一轮落日正悬挂在海天的尽头,红得似火,血样的殷红。那不是海霞,那仿佛是生灵的再生与毁灭前的挣扎。那是血色的金,金色的血。当它载着金红沉没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一阵心悸,仿佛是自己走到了海的尽头。

  琼州海峡傍晚风平浪静,落日的余辉映红了半边天,终于夜幕笼罩了海面,相机捕捉不到目标了。只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海口的街灯,如海市蜃楼一般的迷朦,还有一些虚无漂渺的感觉。当船靠上码头时,我早不辨东西南北了。

  小月在电话中呼叫到什么地方了,我茫然地应道,我巳踏上了海南的土地。耳边有乘务小姐清脆的声音,前面是海口最繁华的明珠广场----。

  海口,我终于来了,但心与目光都模模糊糊起来。小月在电话不断地询问我到了哪里,而我却四顾茫茫然。计程车司机说海垦路我熟悉,你只说清楚接你的人的位置就行了。现在接你的车子根本就进不来,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你的人,这里有多车多。不巧计程车司机走错了路,十分钟路程跑了二十分钟,付费时我笑着说谢谢你做了我的义务导游,但愿下次能走近道。这就是我对海南的笫一印象,梦幻中的海南更加迷离。

  时值仲夏,街上到处是人和夜排挡。晚餐是就着月色和着喧闹在小月沉郁的注视中不紧不慢地进行的,忽然中觉得海南的啤酒有几分的苦涩难咽。

  简陋的旅馆,散发着涂料味道的房间变成了两人世界,一如往日,一如前生。明天再来看你,当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仿佛又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漫长夜,流动的车灯和着人声从窗户透进来,隐隐约约又似远似近,不知怎么能挨到天明。“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回味往往有一些沉重,记忆也总是带着一些酸楚。所有的快乐与不快都已经随着时光远去,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些淡淡的遗憾。友人在电话那头轻轻地问道,那些过往还没有淡去吗?能够淡忘吗?不能。有一些记忆,即使时光过去再久也不会淡忘。

  此刻,站在沉沉的夜幕里,向着南方久久的的凝望。望不尽南海沧浪水沉,望不尽南海天涯路远。我把牵念揉进夜色里,揉进南海滔天白浪里,念念不忘。

  涛声依旧随浪远,风波浪里远白帆。海南岛,天涯海角,比天涯之路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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