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大戏台
俗话说“腊八一过就是年”。随着春节“节奏”的逐步临近,商场和街头彰显年味的气氛,渐渐地开始活跃起来,购置年货的人们也开始攒动,乐此不疲地领着大包小包,往各自家中不辞辛劳的忙活。
然而,我的思绪却不由自主的回到了过去,倒回至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岁月里,回到了村子里每年春节最为热闹的场地——大戏台。
每年的春节,村子里自排自演的秦腔大戏,就在这里上演,整个春节期间,村子里的男女老幼,甚至邻村的人们都会赶过来看大戏,大戏还未开演,戏台下面早已坐满了观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台上锣、鼓家伙一响,戏幕拉开,“生、旦、净、丑”各路角色一出场,台下立马安静下来,抑或有人们窃窃私语的评论,更有懂戏者为疑问者说解戏剧情节,戏若演得精彩亦能博得台下雷动的掌声。
大戏台上的演出,真可谓“不大场地可国可家可天下,平常人物为将为相为宦臣”,“台上六七人雄兵百万,出门三四步走遍天下”,“剧情演说因果善恶终有报,戏曲唱道古今忠奸始分明”。大戏台似乎就是那个时代的群众俱乐部,让劳作了一年的人们,终于能在年关享受一下本已难得的戏曲故事和文化熏陶。
村子里的大戏台始建于何年,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后来屋顶曾有过多次的修善。印象中,给我儿时的感觉,村子里的大戏台总是那么的壮大雄伟,端庄气派。
戏台高、宽、深约15米,前台宽大,后台窄长,台中央地面还由厚实木板铺砌,猛跺几脚,沉闷声“咚咚”作响,而四周为平整水泥地面,后台为红砖铺砌,台顶屋脊由拔地而起的四根立柱和椽梁搭建,布置的整齐有致,显得空间格外的宽敞,台口正面左右对称,两边的水泥墙面上,堆塑着代表“工、农”的“铁锤和镰刀”,显得劲道有力,顶沿正中一颗大大的五角星“熠熠生辉,光芒四射”,台前下沿弧形曲面凸起,约1.5米高度,内墙用白灰粉刷,外墙则为水泥的本质灰色,整体布局和色调倒也显得不失大气。大戏台下的观众看场,是清一色的黄土地,平坦、坚硬、宽敞。
大戏台也曾是我们儿时的乐园。一年中除了过大年的这个时段,其它时间大戏台终归还是闲置的时间较多,这自然就成了半大小子们嬉戏打闹的最佳游戏场地,偶尔也有调皮捣蛋者“登台亮相”,学着戏里面的人物,大模式样的在台中央“呛呛呛”地走上几个来回,口中还呜啦上几句不太完整的唱词,惹得伙伴们哈哈大笑不止。
我对大戏台的“钟情”和难忘,另一原由或许来自于家人,二姐和三姐曾是当年村上演大戏的花旦名角。依稀记得,早先时候,村里每年的秦腔大戏排练演出,二姐和三姐曾先后出演过许多角色。从秦腔铡美案中不可一世的皇姑,到穆桂英挂帅中英姿飒爽的穆桂英;从十五贯中可怜蒙冤的“尤葫芦”之女苏戌娟,到屠夫状元中先走投无路后皆大欢喜的党凤英......等等。
虽然,小时候对秦腔中的唱词似懂非懂,但潜移默化的几年下来,倒是记住了几个剧本的主要剧情。对秦腔中的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悲愤凄凉,时而浑厚深沉,时而欢快明朗的旋律铭记难忘。现如今我对秦腔有浓厚的兴趣,正是源于儿时的耳濡目染,以至于现在常常会利用闲暇,听上几曲秦腔的名家名段,也不失为一种快乐的精神享受。
时光在流淌,不知从何时起,村子里不再排练演出秦腔大戏了,但大戏台并没有失去它的价值所在。在那个刚开始流行“下海经商”的时代,乡村每年必有一场物资交流大会,期间从外地请来的剧团便粉墨登场,大戏台又展现出了它的“用武之地”,台上戏班子的干鼓子、镲鑔敲的是有节不乱,板胡、二胡拉的是婉转悠长,扮演者更是把戏演的热火朝天;而台下远处的各路商贩,似乎个个也都不甘示弱,叫卖声,喧嚣声此起披伏,惹得逛市者接踵而至。
随后,露天电影放映的首选场地,也非大戏台莫属。宽大的银幕平展的挂在戏台的中央,待到天黑,四邻八村的人们便聚拢过来,放映者调校一下放映机在银幕上的影像尺度,电影就开始放映了,也许是电影要比秦腔大戏来的要逼真,观看的人群总是鸦雀无声,只有中场换片的间隔,人群中才会爆发出唏嘘声和稍许的躁动。
每年的“六.一”儿童节,“十.一”国庆节期间,大戏台抑或又成为乡村学校节目的汇演场所,演出也就那么一、两个晚上,台上或是学生娃们的合唱,或是舞蹈,也或是一段小戏,而台下自然是专注而又深情地欣赏着孩子们表演的众多家长。
岁月在不断的变迁,随后的几年过来,老家的大戏台渐渐的失去了早些年前的辉煌,往日雄壮宏伟的大戏台,似乎低矮了许多,过年也不再有秦腔大戏的上演,露天电影也不再光顾,学生娃的节目表演也回归到了学校。
前些年回了趟老家,发现老戏台已被拆的不见了踪影,当年的旧址上,呈现的是新农村的时代广场和商街店铺,昔日的热闹兴旺的大戏台,终究没有迈过时代的步伐,消失在了社会更新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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