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不可随便

　　畅游于温州的山山水水，我见识了在平原地区难以欣赏到的旖旎风光，在自然的环抱中获得一份闲适与心灵的涤荡。但我不得不提到一些与优雅、美丽、浓厚的人文气息极不相称的东西。

　　在一片工业区的一个转角，熙熙攘攘的商贩们围住了拐弯路口。装满橘子的货车停靠在转角处，炸油饼的商贩们手执着夹子将面饼放入油锅，卖鱼的中年妇女砰砰地挥动着剁鱼的刀，卖甘蔗的花白头发的老年人蹲坐在路角，一只只白色垃圾袋粘附在紧邻转角的一排四季常青的花木下的泥土里，有些袋子里还残存着没有吃完的炒粉干……一股股油烟、一阵阵鱼腥，一声声大车小车的汽笛，扰乱了人们的试听。

　　这是温州某郊区的街角景象，虽然环卫工人的身影每天都会闪现在这里，但是这种脏乱的场面始终没有很好地改善过。

　　这个转角的一堵墙壁上，挂着一张从废纸箱上截下来的纸片，上面写着：在些小便，狗生的。当然这些字并未加标点，我想它的末尾一定有个叹号吧。看着这骂人的语句，我想它一定饱含着一股愤怒和无奈。细读一下，我就觉得意思不通：这里的“些”是什么意思呢？当我想起中学老师说过一个别字笑话“原来如些”的时候，我便瞬间明白了。

　　从这个字牌往下，贴满瓷砖的墙壁已经发黄，那种黄颜色从字牌往下直到地上越发浓重。靠近地面的墙壁连同周围的地面都给人以湿漉漉的感觉。从牌子旁边走过，一阵阵骚臭味儿扑鼻而来。

　　我想你一定明白那个带有怒意的牌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其实这张牌子起不到真正的作用。

　　记得两年前我刚来温州时一个同事就告诉我：温州工业区的不少地方！街上都有人小便！他的一声感叹才让我这个陌生的来客对这种不雅的举止专注起来。我逐渐发现，在一些工厂林立、距离市区稍远的地方，都存在着大白天里行人随处小便的现象。在某个可以遮羞的街角，在某个有树有草的墙壁附近，往往会有一些遭遇内急而无处排遣的人于光天化日之下行方便。有些墙角不远可能就是行人匆匆的街道，而这些人会侧向墙壁，对行路的男男女女置之不理，毫不在意。

　　在江水附近的码头，也有不少人对群群走向渡轮的乘客视若无睹，公然在通往渡轮的浮桥附近小便，其目标所及，直指江水。他们是不是在想：任那些行人看吧，反正他们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谁认识谁啊！不难想象，这些人当然是爷们啦。

　　这种情形我已觉得非常寻常了，只是看到了那痛骂“随便”的人们的牌子，麻木的内心才突然震颤一下。这种常见于市郊的景象也成为了一种独特的“风景”，在一幕幕无休止地上演着。他们的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是：你不让我方便，要我爆炸啊！

　　走进遮羞的卫生间要走两步，要花点钱，何不来更免费更省事的呢？别人看见了又怕什么呢？在一种懒惰与降低自身尊严的心理中，在生理需要成为一时主要矛盾时，一些人不管它什么风雅了。

　　另一方面，公厕难找是个硬性的问题，如果它就在不远，也许光天化日下的那些景象会少些。而不顾形象，大胆地公然“方便”的行为本身就不符合人之常情，在公共设施还没进一步提升之前，还是希望这些“公然”的群体能够想想办法，别让自己的背影被人看见，别让过路的行人产生不好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