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陈治勇先生

  忆海的波澜上,时常会浮现一位先生的模样。一头黑得尽彻的焕发,清宁而略带沧桑的脸,仿佛能看透世间万象的深邃双眸——这便是陈治勇先生,一副永远平和友善的形象。

  陈先生素来爱笑,似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闻见他自然坦荡的欢笑,使人觉得莫亲切不过了。那笑容柔如晨曦,恬似烟雨,仿佛能融化极寒的坚冰。最难能可贵的是,教书时,他恒可以保持着满面春风。他上的课,就像是与弟子谈笑风生,精妙绝伦的讲解,令人神往而陶醉。倘使先生说到可笑的地方,把学生们逗笑了,他更要乐成个娃娃相,欢喜得已淡忘了自己的身份。人人皆欣然,课堂其乐融融,潜移默化中,知识似清风入耳,烙印在我们心灵深处。

  寓教于乐,师生共喜,这真是先生教课的高明之处呀!如今留恋起来,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陈先生不但待人和善,而且胸襟宽广,握瑾怀瑜。记得一年前的暑假,我方认识先生不久。一日,我心血来潮地写了一篇作文,将电子稿发给他,请他斧正。先生十分赞赏我的文字,把文章精细地修润了一番,让我静候佳音。我万般欣喜,想到自己的文笔终将崭露头角,于是心怀憧憬,企盼着未来。奈何光阴飞逝,暑假飞一般的驰去了,陈先生也回杭州工作了。自那以后,我再没有听得作文的消息,先生也竟杳无音讯,像石沉大海,一霎时便遥不可及了。这样沉寂了几个月,我实在耐不住,就在QQ上询问先生是否还有我作文的稿子。但先生许是太过忙碌了,并没有回复,我只好悻悻而作罢。然而又度了许久,我依然未闻其音,就渐渐地有些怀疑了。那天,我诗兴骤起,写了一首平起式七绝给陈先生,题为《暮月寄北》:“师期信日未闻音,暮月焞焞孤冷心。万象循节而化易,君子凭诚得奕真。”诗中略有质疑的味道,想必文思敏锐的先生是察觉到的。不料,当晚他便回应我说,之前未尝答理,确因杂物缠身,根本抽不出闲暇。那文章早已投稿了,只是尚不知详情,旦有消息就会通知我。如今忆来,我的“童言无忌”确有不尊重、不信任之处。正是先生让我感受到宽容大度的君子风范。 陈先生还极为尊重人格,知人知心。先生犹像是经历甚多的,人世间的大书仿佛已被他读到了极致。怪生其慧如先知,善识人心矣!

  凡认识我的大人,尽说我性格内向,孤僻高冷。直到后来遇到陈先生,对我有独特的看法,先生曾经对我母亲说:“你可别说缪林翔这孩子沉默寡言啊,他可能觉得某些人很庸俗,而不愿与之交往罢了。”当时,我虽没有那种观念,但也为这见解独到的陈先生深深地敬佩和感激。步入初中生涯,天真幼稚渐行渐远,有时我只能在心中修篱种菊,难免会向平庸者投以厌弃的目光。“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言行不雅的人,实则是无碍于我的。带着先生的话,我便有一份坚定的自信,不论走到何处,都能镇定自若,无所畏惧。

  昔日,他为我写过一篇文章,暗含他对我的认知——面冷心燠,志存高远。他希望我成为一名作家,在文坛上有一席之地。我自幼便有文学梦,当今复得先生认可,那理想便是愈乎地近了。

  先生好古,知道我亦爱国学。记得那日临别,先生让小花老师转送我一本《诗词概论》。青石色硬封,清白色的软书签,古意盎然。我求知若渴,翻开首页,赫然写着陈先生的一首古韵五绝,笔力劲若苍龙,顿笔恰到好处,曲折行云流水。乍一观,每一个字已如成诗。在诗中写“诗”,如许境界,岂不高深?诗的大体内容我已然忘却,惟记住末句的五字:“有光自亦焞”。我起初不大明白,专门在QQ中求教于他,大意是“只要是自身有光明的东西,就能发光。”我的思绪顿时明朗,先生的言语宛若贵如油的春雨,润泽了我尘封多年的心灵之苗。

  高山流水,管鲍之交,闻臧师友……先前以为多么虚缈的事物,居然真实地发生在予生之中!“经师易求,人师难得”。陈先生的到来,方才开启了我人生的一扇大门,使我不再被无知与暗淡所束缚。

  先生名曰治勇,在我看来,即为文治武功之意。恰如辛弃疾、颜真卿般的全能,文韬武略。今朝虽不能征战沙场,但陈治勇先生的文学素养,自然可以证明他的实力。

  “历世沧眉目,文垂亘古竹。千书残裛卷,治盛勇长驱。”复念起陈先生——吾至爱之西席者矣!欲寄彩笺兼尺素,今朝终将此书成。惟有思念如河,潺湲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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